[03-16] （转帖）雨季不再

若薇之枯

　　南方城市的夏天总是又雨又太阳，酷热难挡。凤城的夏天更是不一样，比别处来的早走得晚。这也许跟这个城市处在北回归线点上多少有点缘故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埙在多雨且热的季节里来到凤城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哇噻，大城市就是大城市！这是埙跳下火车的第一句话。埙出生在北国一个小城，那个城在埙的记忆里仅存的除了破旧不堪还是破旧不堪。埙总喜欢怀念一些过往的东西。有时候埙更会犯傻一样地为一些莫名的东西而伤感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埙初三那年没有考上县重点高中，埙失望极了，埙的父母更是。那年的夏天似乎特别的长，长得埙的心都有点空白。这在埙多年以后，也是埙入伍半年后的某个夜晚，埙在那个月色朦胧里的操场上才再次体味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北国的九月，秋早已阑珊。埙在父母的帮助下在小城开了家咖啡厅，是那种不是很大但有点情调的那种。于是，埙开始喜欢夜的迷朦，喜欢咖啡淡淡的苦。埙在品茗时总是很得意，因为他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为了生活而变得铢辎必较。埙还是埙，只是在生活让他有点世故，更加伤感。这也让埙在以后的生活里受尽苦楚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因为埙的不善经营，埙的咖啡厅在苦苦支撑了九个月后被迫宣告破产。埙在当天学会了喝酒。从酒吧出来已是下半夜，下半夜的小城更加空荡，一如战后的死城。街两旁的旧招牌在冰冷且有点阴森的夜风里吱呀吱呀地响着，幽暗的夜空有几颗星泛着惨淡的光。埙痛哭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一个星期后，埙入了伍。在西北一个很是荒凉的地方埙一呆就是几年，直到退伍。部队的生活使埙读到很多以前没有读到或只是浅尝的东西，包括爱情，亲情，还有友情。部队的生活说不寂寞是假的，埙总在别人询问部队生活时说了这句话。埙说这句话时眼睛里含有一种莫名的液体，晶莹剔透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埙是在99年退伍的，那时还有就业分配。埙被推荐到家乡的一家国营企业做了工人。半年后，埙在众人不解的目光里踏上南下的列车，在春寒料峭里来到滨海的凤城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大城市不是小城市，埙在大城市里吃尽了苦头。埙干了很多平常人不敢干的活。生活就是这样，当你爱它的时候，它就会爱你，相反结果则迥异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埙是幸运的，因为他成了众多南下的淘金者中成功的一员。埙没有忘记信仰，从粗活开始，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上了星光大道。埙拥有了自己事业，从不想念小城的埙突然想回小城，想再看看下半夜小城的风景，还有就是聆听晚风中旧招牌的吱呀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埙回到小城时小城已经下了几个星期的雪。小城还是那么破旧不堪，人行道与机动车道总是混在一起，没有绿灯，没有路牌，有的只是瞒街的喧嚣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那个酒吧还在，仍然是假式欧味风格。在众多中式建筑中，酒吧的不协调显而易见。还是那个座位，埙优雅地端起玻璃杯，没有喝，低着头凝视着廉价玻璃杯里盛着的琥珀色液体，埙遥想起几年前的自己和在这里的情形。耳畔音乐萦绕不绝。一切都是那么熟悉，仿佛就在昨天。埙一仰头，把满杯的酒倒进自己的嘴中，那呛人的液体顺着喉咙慢慢地渗了下去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埙的眼湿湿的。在埙跌出酒吧时，四围的人们都用冷漠的目光睨视这个奇怪的过客。夜，真的是凉如水。初中毕业的埙读的书很少，但他还是记得这句话。小城夜生活比以前丰富了许多，所以虽然是临进午夜，街上仍然有游荡的灵魂。埙踉跄着，数着旧招牌，吹着晚风，朝家的方向走去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那一年，埙结了婚，在埙回家的那个假期。婚礼是在父母的催促下仓促进行的，女孩也是埙的父母通过媒人介绍认识的。女孩对埙很好。埙的父母特别的高兴，在埙的婚礼上喝醉。在送亲戚回去后，埙突然有点想念起南方的雨来。那一夜，埙真正成为男人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一个月后，埙买了车票，一个人的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又是九月，又是那个车站，不同的是，送别的人群里多了个人，那就是埙的娇妻。站台两旁人流汹涌，人们都在使劲地挥手，似乎怕远走的人看不到自己的再见。埙别过脸去，眼睛余光处娇妻的泪水濡湿了埙的心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车按时出站，是北京时间下午16点30分。埙靠在温软的坐垫上，望着窗外渐渐变小的妻子和那双挥动的手，埙就想起刚刚入伍的那一列火车，那个下午的16时30分，还有那时的自己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车厢一头有个刚入伍的小伙子正朝窗外使劲挥手，并大声喊着。车厢里的旅客都冷漠地看着这一切。埙笑了，转过身也朝妻子站立的方向挥了挥手。

  　窗外阳光灿烂。

[ 本帖最后由 若薇之枯 于 2006-3-16 11:19 编辑 ]

xinghui

太长了

若薇之枯

生活就是这样，当你爱它的时候，它就会爱你，相反结果则迥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