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09-23] 乱世
一天宝年,暮秋的傍晚,风扫起撒在地上的老叶,和着黄尘一起飞荡……
太行山脚,乡村一片宁静,几缕炊烟袅袅升起。各家大门竟是紧闭着,没有一个男丁如平常一样扛着犁锄,哼着小曲,悠闲地回来。偶尔有小孩在自家屋里的打闹声或几声狗吠鸡鸣。
突然村中哭声顿起。只见一家门大开。哭声、打斗声、吼叫声……不断从那屋传出,接着两个身着官服的人硬从屋里拖出一名男子。他,头发凌乱,脸上青一块紫一块,身上一件崭新的衣服已被撕开了七八道口子。紧接着从屋中冲出来一名女子,拖住官吏的衣服,跪下磕头。
“求求你们,放了我家相公吧……”她哀求着,被官吏一脚揣开。嘴角隐隐有一道血丝。
“来人啊!救命啊!救命……”她叫喊着。可是四周可以一点动静,反倒更加安静了。
“哈哈……贱货,你喊破了喉咙也没有用。这村就剩下你家赵轲一个男丁了。我看剩下的老残妇儒早就缩进龟壳里,当王八去了,就算天塌下来也不敢动弹一下。”一个官吏笑道。
“姓王的,我来这里才几年,就治好了你家母亲几十年来的风湿病症,现在你倒如此对我。你,你这恩将仇报的小人,小心遭雷霹。你,你这忘恩负……”
话还未完,赵轲就被王官吏狠狠地在肚子上打了一拳,不能说出话来。
“我靠!死到临头了你还敢咒我,我先让你尝尝死是什么滋味。”话音刚落,又是两拳。两官吏把赵轲扔在地上,顺势又加上了两脚,接着拍拍手上和身上的灰尘。
王官吏对另一名官吏说:“老李啊!有绳子吗?把他的四个蹄子都绑上,不就剩事多了。”
“哎呀!出门时太急忘带了。还是把他拖着走吧。”
“靠!跟着你这个马大哈,准没爽事办。好了!快走吧!或许还赶得上老爷的喜酒呢!”
“我,我的郎中,可不是你们要的贱民。我,我给过你们的扬知县治过病,还是八拜之交呢。你们不能捉我,也不可以捉我。”赵轲在地上挣扎着起来说。
“我说那!赵轲呀赵轲!你是不是到山沟里躲了几天,就连县城的消息都不知道了啊。你说的那个自命清廉的杨老头,早就回家种田买地瓜去了。现在,我们衙门可是李大才,李老爷坐镇。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。对你这个方圆五百里有名的大夫,我们可不想动出粗的。跟我们走吧!乖乖的,和不会有苦头吃。这样你不受罪,我们也不受累啊。”李官吏说。
“甭跟他废话了,要不然就赶不上老爷迎娶七姨太的喜酒了。”王官吏边大喊,边拖着赵轲往外走。赵轲死死挣扎,仍然企图摆脱那四只如老虎夹子般的手。
“赵老头,上两回不拿你办了,可算是给足你面子了。现在我们只是完成任务——捉多几个壮丁回去多讨几杯赏酒喝。你不走也得走。”
“官老爷,管老爷,求求你们。放了我家相公吧,我愿意今生今世给你们做牛做马,求求你们了……”女子跪着爬到李官吏脚下,拉着他的衣摆,苦苦哀求。
“给我滚开!贱人!他娘的,我这鞋裤可是老爷新赏的,弄脏了,小心你的狗命。”李官吏踢开女子。
王官吏猫下身子,眯着眼睛,用手摸了又拍那女子的脸,说:“若说牛马,我家多得我都使唤不过来。若买去春风苑,你这脸蛋儿倒值几个钱。”女子一听,顿时愣住了。
“玉珍,不要求他们!你们这两个畜生!不要碰我娘子!你们竟敢这样侮辱你们还甜声甜嘴喊的弟妹,你们,你们……”赵轲愤怒至极,更加使劲挣扎。
“你还真倔。”李官吏在赵轲脸上给了几拳,王官吏又加上几拳,赵轲随即不省人事。
“爹——娘——”这时,从屋里跑出来两个孩子,一男一女。女孩跑过去拉着赵轲的衣服,“哎哟——”男孩在王官吏大腿上重重地咬了一口,不肯松口。“老李啊,快,快,快把这小家伙弄开。”老李赶紧上前掰开男孩的嘴巴。
小男孩的嘴巴被硬生生地掰开,倒是痛得王官吏又是跳又是揉的。“他娘的”,王官吏大骂,一脚踢向男孩。
“啊——”
“英杰——”愣在一边的玉珍被小男孩的叫声惊醒。喊了一声,奔了过去。
“哇——呜——”
“英兰——”玉珍刚扶起男孩,又听见女孩的哭声,忙过去一看。原来,英兰被李官吏推开,一头磕到了石头,鲜血慢慢渗出。玉珍忙用衣袖把英兰额头上的血擦去。但回头一看,发现自己的丈夫已经被拖出了院门,赶忙起身追出去。
“相公!相公!”玉珍边追边喊。
两个官吏听见了,停下脚步。
王官吏指着玉珍说:“贱货!你再碍手碍脚的,我把你们全家都宰了。”
玉珍顿地停了下来,身子后侧,退了两步,又向前半步,停住了。
玉珍就这样站着看者自己的丈夫渐渐消失。
两个小孩跑过来,拉着玉珍的衣服问:“爹爹呢?爹爹去哪里了?爹爹干什么去了?我要爹爹!我要爹爹!”
玉珍蓦地蹲下去,抱着两个小孩放声大哭。
二
悄然一个多月过去了,玉珍天天倚在门柱旁盼星星盼月亮,但总盼不到娘家的回音——在赵轲被带走的第三天,玉珍便托同村逃亡的姐妹给家里带去了一封信。可都过了一个多月了,如王乔骑鹤去——杳无音信。
一日,玉珍把两个小孩叫来,说:“儿呀!怕是姥爷姥姥不原来认这个与赤脚郎中私奔的辱没家门的女儿了。我也无它所计了。让我们把爹爹珍藏的药书藏好,等他回来时还可以用。我们就去爷爷家吧!”
说完,母子三人便在屋后菜地打上挖起坑来。许久,坑深才不不过一尺。又片刻后,“嗒嗒嗒”敲门声响。玉珍挺起身,拍拍手上的灰尘,又抹抹衣裙上的泥块,再擦擦额上的汗水,长吸了一口气,又轻轻拭去两孩子脸上的汗水,说:“你们先挖着,娘去开门去。”
“嗒嗒!嗒嗒!有人在家吗?”
“谁呀?来了,来了。”
玉珍开门一看,门外站着一妇女,神色微衰,黑黄的脸上刻着几道皱纹,外套着一件暗灰的长衣,脚蹑灰布鞋。
“请问这是赵轲大夫家吗?”
玉珍又上下打量了一番,答道:“是的,但十分抱歉,现在我家相公不在。”
那妇女看了看玉珍,眼中顿发惊讶与欢喜,厚厚的嘴唇开始不住的颤抖。
“姑娘呀!总算让我找到你了!”
玉珍一脸狐疑:“您,您是谁?”
“怎么连刘老婆子都不认得了。”
“啊!刘妈!原来是你啊!”
“哎哟!我的姑娘啊,嫁了那穷郎中,真是苦煞你了。瞧你!这嫩嫩的皮肤都晒成这般样了,也瘦多了……”刘妈一边拭着微红的眼睛,一边给玉珍弹去发上的泥尘,又一边唠叨,“那郎中呢?躲去哪里了?我到要跟他讨一讨理了,瞧,把我家的姑娘弄成这般模样。”刘妈眼圈越来越红,可玉珍的眼眶中早已灌满了泪水。
“哎哟!姑娘,你怎么了!是不是那郎中欺负你了,我得给点颜色他看看才行。”音落,刘妈便卷起衣袖,往里屋大步迈去。玉珍一拉刘妈,扑在她怀中哭起来。
这倒让刘妈手足无措起来,“姑娘啊!刘妈,看你从小到大都没哭得这么凶过,有什么委屈,你倒是好好说,别让刘妈干着急啊!”
(未完待续) ~~~~~~楼主打算开连载??? ^_^大家认为好看就开,不好看就免了:loveliness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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